宫廷
唐朝官员出行(局部画)
宦官集团的内部斗争是牛李党争的总后台。宦官专政在东汉、唐、明三朝都曾出现,但宦官势力作为一股强大的政治力量,当首推唐朝。宦官专政是唐后期历史上一个十分突出的特点。唐宦官势力的膨涨,侵害了官僚集团的利益,于是官僚集团便与宦官集团展开了一场争权夺利的斗争。史学界把这场斗争称为“南衙北司”之争。然而,如果把“南衙北司”之争用于安史乱后到宪宗诸朝,还有其准确真实的意义;如果再用于宪宗以后诸朝,就不太符合历史实际了。因为透过顺宗时的“二王八司马”事件,文宗时的“甘露之变”,“南衙”(官僚)已经完全为“北司”击败。牛李党争的两派官僚集团,已经完全依附于宫廷中宦官势力之下。
宦官因为生理上被阉割,因而心理上亦随之发生变态。既然宦官所追求的唯一目标是物质上的享受和心理上的平衡,因此宦官集团内部也会常常因此而发生争权夺势的斗争。其斗争方式主要是在某一皇帝身上下赌注。从穆宗到武宗朝,正是宦官权倾朝野的时期。正如《旧唐书》所说:“自贞元之后,威权曰炽,兰锜将臣,率皆子畜;藩镇戎师,必以贿成;万机之与夺任情,九重之废立由己。”在这种情况下,任何政治人物如不同宦官发生联系,就休想在政治斗争中取胜。牛李党争正处在这种背景下。
如果说牛李党争与宦官内部争权夺势的斗争没有联系,那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情。实际上,宦官内部争权夺势的斗争正是牛李党争的总后台。牛李两党背后都有宦官在支持。如牛僧孺、李逢吉就因得到宦官王守澄的支持,才战胜了裴度和李德裕。李德裕为夺回失去的权势,也在藩镇上巴结、重贿宦官才得以再回长安。“甘露之变”后,李德裕又被宦官赶出长安去润州做刺史。后来,李德裕又得到仇士良下属宦官杨钦义的支持,才于840年再度被召回长安为武宗宰相。可见,那种认为“李德裕受到宦官和牛党……排挤”,似乎与宦官没有联系的看法是有违于史实的。所以,牛李党争是宦官权势之争的一种表现,宦官集团内部争权夺势的斗争则是牛李党争的总后台。
顾名思义,人们通常认为“牛李党争”中的领袖分别为牛僧孺(“牛党”)和李德裕(“李党”)。
然而关于牛僧孺进行党派斗争的事迹在史书上出现得很少,这使得有人怀疑他的党派领袖地位,认为他只是李宗闵拉拢过来打击李德裕的工具。这种观点有一定的说服力,因为早在穆宗时期,时任宰相的李逢吉就举荐过牛僧孺,被认为是利用牛廉洁正直的名声为自己的政治势力增加砝码。后来,牛僧孺不甘同流合污,辞去了宰相的职位。文宗大和四年,入相不久的李宗闵再度举荐牛僧孺时,当然也有可能出于和李逢吉同样的考虑。根据这种观点,李宗闵应被视为“牛党”的领袖,而牛僧孺最多只能算名义上的。
另外一种观点希望扩大两个党派的领袖人选,即将牛僧孺和李宗闵看作是李逢吉的政治继承者,而将李德裕视为裴度的政治继承者。在宪宗时期,两位政坛重量级人物李逢吉和裴度就进行过针锋相对的斗争,最终裴度被驱逐出京师。如果认可这种观点,牛李党争的展开时期就要提前到李逢吉和裴度的交锋。在费正清、崔瑞德主编的《剑桥中国隋唐史》中,牛僧孺、李宗闵和李逢吉被当作牛党的领袖;相应地,李党的领袖是李德裕、裴度和李绅。
牛李党争的开始是由进士考试而起。[2]
牛增儒
唐宪宗在位时期,有一年长安举行考试选拔人才,举人牛僧孺、李宗闵在考卷里批评了朝政。考官认为两个人符合选择的条件,便把他们推荐给唐宪宗。这件事传到宰相李吉甫(李德裕的父亲)的耳里。李吉甫见牛僧孺、李宗闵批评朝政,揭露了他的短处,对他十分不利。于是李吉甫在唐宪宗面前说,这两个人(牛僧孺、李宗闵)与考官有私人关系。宪宗信以为真,就把几个考官降了职,牛僧孺和李宗闵也没有受到提拔。谁知这件事却引致朝野哗然,争为牛僧孺等人鸣冤叫屈,谴责李吉甫嫉贤妒能。迫于压力,唐宪宗只好于同年将李吉甫贬为淮南节度使,另任命宰相。这样朝臣之中分成了两个对立派。但此时李德裕、牛僧孺尚未进入朝廷供职,所以派系斗争色彩尚不浓厚。
概述
唐穆宗长庆元年(821年),礼部侍郎钱徽主持进士科考试,右补阙杨汝士为考官。中书舍人李宗闵之婿苏巢﹑杨汝士之弟殷士及宰相裴度之子裴撰等登第。前宰相段文昌向穆宗奏称礼部贡举不公,录取都是通过“关节”。穆宗询问翰林学士李德裕、元稹、李绅,他们也都说段文昌所揭发是实情。穆宗派人复试﹐结果原榜十四人中﹐仅三人勉强及第,钱徽、李宗闵、杨汝士都因此被贬官。于是,李、杨等大为怀恨﹐从此“德裕﹑宗闵各分朋党,更相倾轧,垂四十年”。双方各从派系私利出发,互相排斥。
此后在穆宗﹑敬宗﹑文宗三朝,除去大和九年(835年)甘露之变前前夕,牛李两党都被当时掌权的反宦官的李训﹑郑注排斥朝外﹐大体上是两党交替进退,一党在朝,便排斥对方为外任。唐文宗曾有“去河北贼易,去朝廷朋党难”的感慨。
开成五年(840年),文宗死,牛党和他们依靠的宦官所支持的继承人未能继位,另一派宦官拥立唐武宗即位﹐牛党失势。李德裕自淮南节度使入为宰相,开始了李党独掌朝政的时期。牛党被排斥出朝廷之外,其领袖牛僧孺、李宗闵虽然早已身在外地,也被贬职流放。李德裕虽在会昌年间讨平泽潞叛乱﹑破回鹘﹑废佛教等几个方面作出成绩,但他独断专行、排斥异己的作风不但为反对派所憎恨,也为宦官所不满。会昌六年(846年)三月,武宗死,宣宗即位。宣宗早就厌恶李德裕,即位之后即贬之外任,李党纷纷被斥。牛党的令狐绹﹑崔铉﹑魏扶相继入相,牛僧孺﹑李宗闵也被召还朝(李宗闵不及还朝即死)。李德裕被贬为崖州(今海南岛琼山东南)司户,死于贬所。牛李两党之争终于以牛党获胜结束。至此,四十年的牛李党争终于收场了,但是混乱的唐朝时局,已经混乱至不可收拾。
细述
唐穆宗长庆元年(821年),钱徽贡举事件。李宗闵时任中书舍人。李德裕时任翰林学士。
唐穆宗长庆三年(823年),牛僧孺入相。李德裕出为浙西观察使。
唐敬宗宝历元年(825年),牛僧孺多次辞相,出为武昌节度使。
唐文宗太和三年(829年),李德裕改任兵部侍郎。宰相裴度推荐李德裕担任宰相,未成功。李宗闵通过宦官的关系当上宰相,将刚刚入朝的李德裕调出,任义成节度使。
唐文宗太和四年(830年),李宗闵引荐牛僧孺入相。曾经推荐过李德裕的裴度辞相,出为山南东道节度使。
唐文宗太和五年(831年),吐蕃维州守将悉怛谋请降。西川节度使李德裕派兵入据其城。牛僧孺令缚还悉怛谋及从者,被吐蕃官吏尽杀于维州城下。
张大千(1899 1983) 李德裕见客
唐文宗太和六年(832年),李德裕入朝任兵部尚书。京兆尹杜悰向李宗闵提出建议,通过推荐李德裕任御史大夫的方法,与李德裕修好。得到李宗闵的同意后,杜悰造访李德裕,提出这一方案。李德裕非常高兴。但李宗闵在与杨虞卿商议后,终止了上述方案,错过了这个很可能是双方和解的最好的机会。
唐文宗太和七年(833年),李德裕升任宰相,将杨虞卿、张仲方、张元夫、萧浣等牛党人物降职,出为地方官。不久,李宗闵出为山南西节度使。
唐文宗太和八年(834年),当权的李训、郑注为了排挤李德裕,再次引荐李宗闵入相,之后,李德裕出为镇海节度使。
唐文宗太和九年(835年),李训、郑注指责时任京兆尹的杨虞卿传播谣言,说郑注为皇帝配药时,采集民间儿童的心肝。天子大怒,将杨虞卿下狱。李宗闵为杨虞卿辩护,也遭到贬斥,出为明州刺史。
唐武宗会昌元年(841年),武宗召李德裕入朝为相,信任有加。之后数年间,李德裕对李宗闵、牛僧孺等一再贬黜。
唐武宗会昌六年(846年),宣宗即位,为了夺回朝政大权,故出李德裕为荆南节度使。此后,宰相白敏中等人一再贬黜李德裕。李宗闵病故。
唐宣宗大中元年(847年),牛僧孺病故。
唐宣宗大中三年(849年),李德裕病故。
牛李党争对唐代政局有其一定的影响,这场统治阶级内部的宗派斗争,导致社会各种矛盾也开始趋于尖锐化,[5]加深了唐朝后期的统治危机,使本来腐朽衰落的唐王朝走向灭亡。[4]
牛李党争不但影响到中晚唐政治格局、政治文化的演变,而且参与塑造了中晚唐诗风,同时在牛李党争中产生的一种具有攻击倾向的文学作品。
两党政治争夺战,开始于唐宪宗,互有更迭,大致来说,唐穆宗、唐敬宗二朝为牛党得势之时;及至唐文宗时,党争最烈,有时两党之人同朝为相。唐武宗时,为李党全盛时期;宣宗时,则为牛党全盛时期,宣宗以后牛李党争不复载于史册。
两党人士虽然在政治上互相倾轧,然其不似今日政党,有党纲、党员名册,为政治理想而争,牛李党争的性质为权力之争,两党的差异性除出身背景不同外,最重要为对边患和藩镇问题的争议,主战、主和的不同。
牛李党争虽和内廷宦官党派之争互为表里,然自甘露之变后,宦官们自成一气,同类相聚,不再让外朝大臣有所依附,虽使得牛李党争自宣宗以后不再出现,然却使得外朝大臣转而依附拥有地方兵权的藩镇,酿成崔胤结合朱全忠杀尽宦官之举,朝政大权落入藩镇手中,加速唐朝走上灭亡之路。
牛李党争是唐朝后期统治集团内部争权夺利的宗派斗争,是政治腐败的一种表现。从表面看,牛李党争似乎是庶族官僚与士族官僚之间的权力斗争,实际上两党在政治上也有深刻的分歧!两党分歧的焦点主要有两个:一是通过什么途径来选拔官僚;二是如何对待藩镇。